赵锦辛笑着凑到黎夫人身边:“我帮伯母一起做。”
“不用,你去休息吧。”黎夫人笑盈盈地看着赵锦辛,越看越喜欢。
赵锦辛甜甜地说:“我想给伯母打下手,亲眼看看伯母是怎么把肉腌得那么好吃的。”
黎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黎朔窝火得不得了,还得脸上带笑招待着。
哪里都有他赵锦辛,哪里都有!
黎先生打电话让酒店送了更多的酒来,但他被妻儿严格限定只能喝一瓶啤酒,饶是这样,他也很高兴。
他们在私人泳池边上吃法、喝酒、聊天,两家人相处得和乐融融。
黎朔一直忙进忙出,几乎不给赵锦辛靠近他的机会,但他还是在上厕所的时候被赵锦辛堵住了。他一开厕所门,赵锦辛就将他推了回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黎朔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出去说。”
“出去黎叔叔又该跑了。”赵锦辛的心情似乎很好,微眯着眼睛笑着,“lelamb,跑得这么快。”
黎朔脸色愈发难看:“要说什么就说吧。”
“换地权益书正式到我手里了。”赵锦辛有几分得意,“周谨行还想去撬我墙角,发现没用之后,态度也有所软化了。”
“你就要说这个?”黎朔冷冷地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他说着就想推开赵锦辛出去。
赵锦辛却逼近了两步,长臂一伸,将黎朔困在了自己和盥洗台之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黎朔,高挺的鼻尖几乎顶在了黎朔脸上:“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我说了,这个项目是送给你。”
“我、不、要。”黎朔讥讽道,“我又不缺钱,你指望用钱打动我?”
“我没有指望用钱打动你,我只是要把亏欠你的,都一一补偿,这个酒店项目就是你失去的事务所的补偿。”
黎朔冷笑道:“你真的想补偿?”
赵锦辛认真地点头。
“那么补偿什么,应该由我来决定。”
赵锦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说。”
“邵群亲自向我道歉。”黎朔直视着他。
赵锦辛面色尴尬,眼神有些闪烁。
“做不到吧?其他的补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你还是省省吧。”黎朔推开了他,“你放心,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和邵群之间的恩怨,是我们之间的,你当初救了我父亲,我已经发誓不会因为邵群而迁怒你,一码归一码,我黎朔分得清楚,所以我不需要你的什么补偿。”黎朔想了想,又“啧”了一声,“我跟你废什么话。”
黎朔就要走出洗手间。
赵锦辛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黎朔惊了一惊,刚要反抗,赵锦辛就轻轻咬住了他的脖子,小声说:“黎叔叔,你真会折磨人,让我抱一下,就一下就好……我充充电。”
黎朔沉默两秒,还是挣脱了赵锦辛的怀抱,走出了卫生间。
两对老夫老妻,在泳池边举着酒杯、伴着音乐跳起了舞,黎朔隔着玻璃窗看着,唇角渐渐扬起淡笑。
他们边吃边玩儿,这个家庭派对一直到持续到了十点。
赵荣天和夫人准备回去休息了,赵锦辛却道:“妈,我刚才回去给我你取披肩,发现你没关窗户,现在屋里面全是蚊子了。”
“哎呀,我忘了关吗?”
“是啊,这里有树有水的,特别招蚊子,现在屋里没法待人了。”赵锦辛对黎朔笑道,“黎大哥,这里正好四间房,我们先在这儿休息吧,不然今晚恐怕都没法睡觉了。”
黎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赵锦辛这一下子来的太突然,他一时竟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黎先生道:“好啊,你们就睡这儿吧,要我说你们把你们租的那套退了算了,一晚上四五千呢,何必浪费钱。”
“也是啊,这里房间刚好够,再租一个太浪费了。”赵荣天点头道,“锦辛,你明天就把那边退了。”
“好。”
黎朔敢怒不敢言。
晚上睡觉的时候,黎朔直接把门给反锁了。
他洗漱了一番,准备上床睡觉,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这段时间因为项目的关系,接触了不少人,所以他也没多想,就接了电话:“喂,你好。”
“……黎朔?”
黎朔一怔,电话那头的声音,好耳熟……
“黎老弟,是你吗?”
黎朔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他暗暗吁出一口气,平静地说:“是我。”
“我是你徐哥,徐大锐,你还记得吗?”
“记得。”黎朔靠在了落地窗前,面色沉重地看着外面漆黑的海景。
徐大锐沉默了一下:“我今天去你事务所了,才知道你不干了,我知道是因为我侄子……”
“徐哥,过去的事就算了吧。”黎朔的声音无波无澜。
“……黎朔,是我对不起你。”
“我说了,过去就过去了,徐哥,恭喜你现在恢复了自由身,以后好好生活吧。”
“哎,怎么好好生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徐大锐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凉。
这个声音确实是当初的故人,可早已经没了当年的壮志酬筹,时隔多年,黎朔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法庭上垂头丧气的模样,而是那个嗓门大、调子高、讲义气的大老板。
如今这个声音的主人,只是一个刚刚出狱,两手空空的中年男人。
黎朔心里格外地难受,但他真的不想在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了,他轻声道:“徐哥,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你还有家人,为了他们,你也要振作一些。”
徐大锐颤声说:“家人?呵呵,死的死,离的离,女儿也不肯见我。”
黎朔如鲠在喉。
“老弟,我给你打电话……”徐大锐快速说道,“我也不墨迹了,就直说了吧,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黎朔早就猜到了,他沉默了一下:“徐哥,我可以借你钱,并且不需要你还,从前咱们有过情义,虽然后来什么都错了……我……“他咬了咬牙,“我希望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联系我。”
徐大锐再次沉默了,半晌,他苦笑了两声,笑得又萧瑟又冰冷:“好,我以后不敢打扰你了。”
黎朔轻轻用手捂住了眼睛,心里阵阵地难受,他哑声道:“你需要多少。”
“……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