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银行转了一圈,一沓票子就变成一兜子,出了门,刘叔死死的把帆布包抱在了怀里,说啥就是不撒手。
“刘叔,这一兜子钱,咱们是不是得下馆子?”韩涛笑嘻嘻地逗他。
“那可不行,这是大伙的钱,一分也不能动。”刘叔把布包抱得死,过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话:“要不咱们在大车店吃一口得了,我请客。”
“得了,一点都不敞亮,我请客还不成吗,人家张师傅也跟着咱们忙了一宿不是。”回果品公司的路上,韩涛顺便去了趟商店,给开车的张师傅买了一条烟,两瓶老白干。刘叔看着眼馋,狠狠心,也装了十斤烧酒,不过都是散装的。
从饭馆出来,刘叔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念叨:“还是这地方好吃,不过钱也真贵,七八块钱就打水漂了,回头各家各户平摊,不能亏了你一个人。”
当天傍晚,大家就又急匆匆的赶回了清河屯,一到村口,韩涛意外的发现,沥沥拉拉好几十号人在那张望,还真有点望眼欲穿的架势。
“看来不论是城里还是农村,这心里都盼着好日子呢!”王东看着清河屯的村民,突然感慨了起来,这两年不景气,农场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种情况了。
到了村委会大门口,刘叔抱着布包,神气活现地嚷嚷:“都别吵吵,念到名字的上来领钱。”
之后韩涛开始一家一户把钱数念出来,最多的几家有七八块钱。尤其是二爷爷和刘奶奶等几个辈分大,劳力少的。韩涛把多买了五哩钱的那六百斤都摊到他们手里了。
再看刘叔,此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当年吃大锅饭的时候,分粮食都没这个精神头,只见他挎着包,站在一个板凳上,鹤立鸡群一般,不过一会工夫,兜子就瘪了。
拿到钱的全都笑得合不拢嘴,没轮到的也一脸兴奋。等发的差不多了大家也还是舍不得走,最后满满地围了一院子,叽叽喳喳议论。
这次给几个老辈多发了钱,再加上还为大家某了福利,所以乡亲们此时对韩涛的认可又增加了一分,而且都嚷嚷着以后一定支持韩涛。
韩涛也就着这个热乎劲,再给大伙加把柴:“叔叔婶子,大爷大娘,老少爷们们,大家听我说两句。咱们村里有都是荒坡,要是各家各户都种上果树,那就不是三块五块了,晚上大家伙回去了,都好好琢磨琢磨,咱们不能小打小闹。”
众人看着手里的票子,脸上也都若有所思。晚上又是在村长家吃的,最先端上来的是蘸酱菜和腊肉炖豆角子,别说,还真有一股各路味。为了犒劳有功之臣,刘婶还专门给卧了一盘子鸡蛋,上面撒上一层葱花,白的白,黄的黄,绿的绿,好吃又好看。
给王东他们三个夹了一圈菜,韩涛仰脖喝了一盅酒,用筷子指着鸡蛋盘子说:“这个也都可以卖钱,城里就认山里的鸡蛋,东子,还有海涛,你们说,我说的是实话吧。”
身为村长的刘叔,此时也有点开窍了,一个点头道:“还用问啥,咱们村有山有水,养点鸡鸭鹅确实是方便。这样,来年开春,叫各家各户都多抱几窝”
“还等到来年?那黄瓜菜都凉了。”窝瓜太面,噎得韩涛直伸脖,连忙抄起苞米碴水饭,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过劲来接着说道:“啥事都不能拖拉,种果树,养小鸡,这两样事今年就得办利索。”
不知怎么的,刘叔又嘬起牙花子:“现在这个月份,抱鸡崽子都晚了,到秋长不大,擎等冻死。果树就更不能急了,那玩意怎么也得几年,桃三杏四梨五年嘛!”
韩涛嘿嘿一笑:“我自有办法,不过动员工作这次得你做,我又不是村干部,老到大喇叭里去嚷嚷可不行,那不叫个事啊。”
“中”,刘叔现在对韩涛不得不刮目相看,然后转了转眼珠说:“村里的老会计年纪太大,要是有能写会算的,早就该换了,小涛,我看你当这个会计挺合适。刚才分钱,小九九算得挺顺口。再说,你还是大学生,当这个村长都富富有余。”
“您可别磕碜我了,这事您还是找别人吧,我可没那两下子。”韩涛一个劲摆手,他准备带头展种植业和养殖业,哪有那个精力。再说了,这村里头的人认死理,不是熟悉情况的人根本摆愣不明白。
村长一听,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长叹一口气,仰脖干了一盅白酒。
韩涛也深有感触地说:“这回该想想学校了,赶明个全成一帮睁眼瞎可咋整。”
“嗯,哪天抽空去公社问问。”
“别哪天,啥事都得赶早,程书记不是说过问这是了吗?等着热乎劲过了就晚了。”说完,韩涛招呼着王东他们几个端起酒盅,和刘叔一起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