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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五娘她……”苏羽的脑子如同被闷雷在耳边震了一震，脑中登时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慢慢的解开了心里的心结，开始放下过去，却又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苏羽如同一块枯木一般站着动也不动。

“白馒头？”洛小白轻轻叫了一声，想起之前苏羽每每听到苏五娘时的反应，心中不觉一吓，“白馒头，这时候你可不能再由着自己逃避了，你若不快些，可就再也见不上五娘了。”

苏羽眼中瞬时动了动，忽就拉起洛小白，迈开步子，豁步向着福院跑去。

是啊，如果再错过一次，那该怎么办？

苏羽一边跑着，眼前闪过的情景像是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冬天。

天气异常的冷，已经在思卿楼后仓库中蜷缩了快三日的苏羽第一次推开那扇沉沉的木门。三天之前，苏五娘被当做妖异，在福院的柴房中被秘密处决。

在房中被关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在被放了出来的苏羽，感到福院的时候，推开门见到的是已然疯了林姨娘，和她怀中那冰冷的小小的，再也不会笑，不会哭，不会爬到他膝盖上撒娇，不会再打翻他砚台的尸体。

苏羽走到林姨娘身边，异常平静的叫了一声姨娘，林姨娘微微抬头，痴望着他，半天也没有认出他来，只是那样迷茫的望着。

苏羽当时多希望林姨娘能用这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自己，甚至拿刀指着自己，指责自己为何要让五娘去玩雪，要自己替她唯一的女儿偿命。

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即便是那样迷茫的眼神中，依旧带着往日的温柔。

想到林姨娘的眼神，站在仓库门口的苏羽。捏着那封血书的手便下意识的捏的更紧了。

这是五娘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

那个已经神志不清的林姨娘看着苏羽，最后只是笑了一笑，温柔如往昔，婉约如往昔。然后将手中揣着的一张纸，交给了苏羽。

苏羽看到拿早已被揉捏成团的纸上斑驳的血迹，心中早已不知所从，呆呆的拿在手中，不敢展平了看。

“这是五娘给你的……五娘给你的……”一直沉默的林姨娘突然开了口，怪异的语气，怪异的笑容。让苏羽不由的上前喊道，“姨娘？”

“嗯，天亮了。羽儿看熬夜书要记得多加些衣服。”林姨娘忽然笑着抱起苏五娘，头也不回的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

苏羽愣了愣，再回过神，走出柴房，才发现不知何时。飘起了如棉花似得雪朵子，薄薄一层盖在院中刚打扫出来的枯树枝叶上。

苏羽站在院中，顿时泪流满面，看着林姨娘摇摇摆摆的身子一步一步融进雪景之中，但双腿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扎进了院子的土中，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第二日。家丁从离福院最近的碧水池中捞出了林姨娘的遗体，然苏五娘的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苏羽听到消息之后，就一个人。轻轻的小心的打开手中捏了一天的纸团，里面只有：

“五娘……三哥”几字，扭扭捏捏的不成熟的字体，中间的几个字已然化开，怎么也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了。

该是恨吧。苏羽想到，不过五娘还小。也许还不会写这个字，那么，是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