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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入海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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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鲁迪等人从粉红向结界边缘进发的时候,风铃的队伍已经进入了落日峡,而风雷的队伍则到了大雪山山脉的起点。与此同时,有情世间的东北方,浩浩的江水从湛蓝的东部红河注入苍海,苍海里的生物在水波里起伏,鱼虾蟹鲛,瑰丽多变。站在红河的未端,辛小琪远望苍海,久违的海风扑打而来,她的耳朵微微竖起,让藏在耳后的鳃能更自由的吞吐海的味道。景瑟单手搂着辛小琪,从轩辕一路向北,走了十几天才来到这入海口,望着波澜大海,景瑟心中的那份烦闷随之消解。

辛小琪侧头看了一眼景瑟,说道:“没想到啊,千方百计要离开的地方,又转了个圈回来了”

“或许这就是家的意义吧”景瑟吸了口气,海腥味让他有点难过,虽然经常出入苍海,但这股味道他却适应不了。

海鸟在天蓝色的世界里飞翔,出海的船随着浪头高低。

“走吧,下海”辛小琪纵身一跃,双脚化作了鱼尾。

景瑟从储物指环里拿出避水珠,一步步走到水下。靠着辛小琪的引导,两人缓缓向苍海的深处走去。起初,阳光还能透过水面,水里五色斑斓,古怪的游鱼成群结队,也有凶恶的海鲨吞天食地,但在鲛人面前,一切的水生物都退避三舍。

银鳞鱼像是浅海里的弄潮儿,阳光透过水打在它们身上,鳞片又将阳光折射出去,随着不安稳的水的摆弄。光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像是一条条的银线组成了网。试图从水里捞出一些明亮。景瑟对这样的光影已是见怪不怪,浅海里。这样的画面再美也是寻常的。真美的是一千米之下,没有阳光,四周一片阴暗,突然间所有的海藻都展开了身躯,密布在岩石上的海藻就是镶嵌在天上的星,只是这星是绿的,绿的清凉。

水压越来越大,但辛小琪却越来越开心,景瑟的避水珠也散出更强烈的光芒。千米。光与暗在这里被分开了层次。景瑟闭上眼,陷入了黑暗之中。辛小琪拉着景瑟的手,避水珠已经暗淡再无作用。辛小琪唱念着鲛族的咒语,银白的光从辛小琪的手上传递到景瑟身上,景瑟将眼睁了开来。

“这水压,也只有你们鲛人能适应,难怪异族也不会进攻这里”景瑟被水挤压的血管重新开始供氧,终于有了力气。

“少说话,我用这咒语消耗很大。还有四千米要走。我们可要快点”辛小琪摆着尾巴拉着景瑟向更深处游去。

伴随着时有时无的发着光的藻类与鱼类,两人终于来到了海底五千米以下的世界。这里,是鲛人的世界,是由水神直系子民创建的水下世界。这里不再黑暗。不再沉闷。提着灯笼的鮟鱇已经被鲛人驯化地不再凶恶,座头鲸游走在海螺宫殿保卫着鲛人的安全。黄金海螺打造的水下城市别具一格,各从其类的水族在海螺、水藻、岩石里穿行。

分开了避压的结界。辛小琪终于回到了家乡。景瑟深吸缓吐息着,在标准压力下虽然周身还是水泽。但在避水珠的作用下景瑟的身体又灵活起来。鲛人的守卫围了上来,见是辛小琪又散了去。辛小琪见到一座座黄金的海螺宫殿。近乡情更怯。

一只巨型水母滑了过来,辛小琪与景瑟坐了上去。水母向最壮丽的那一座海螺宫殿游去,一路上的水族纷纷行礼,辛小琪一一回礼。

“你这个公主当得可真是辛苦,每次来都是这一大套礼仪”景瑟说。

辛小琪道:“做为一族的公主,我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是鲛族的形象,不能埋没的。”

“我第一次见这场景,还以为是他们是你的奴隶呢”

“我们鲛人虽然是海族的统率,但实行的却是立宏制度,皇族都是虚权,这些普通的海族才是大海真正的主人”

水母滑下,守在皇宫门口的海马检查了两人随身之物便将两人放了进去。

“也不知道父皇在做什么”

“说不定正在跟哪个白须翁下棋呢”

“就你知道”

“我每次来他都在下棋”

辛小琪嘿嘿笑了两声,道:“爹爹他也是闲得很,又不修炼又不参政,无所事事。”

“老丈人那个级别,修不修炼都无所谓了吧”

说着话,两人就来到了大殿门口。执斧夜叉将二人拦在门外,左夜叉说道:“公主请止步,吾皇正在接待贵客”

辛小琪问道:“什么贵客,我不能见一见吗?”

左夜叉又说:“是流云长老,公主久在外未归,这次回来应该先去看望你母后才是”

辛小琪反问道:“我母后难倒不在里面?”

左夜叉道:“皇后正在凝神宫,您便去看一看吧,她想你想得瘦了”

辛小琪点了点头,带着景瑟往皇宫左侧的凝神宫走去。

鲛皇果然与流云正在下棋,鲛皇褐色的头发已有了斑白的杂丝。

“兵一进一”流云声落,棋子自动。“辛兄,补天可不是单单为了我陆上的人啊。”

“卒3进1”鲛皇说道,“你们补天也好,补地也好,跟我水族关系实在不大。异族入侵你们更是与我无关,在这深海里,我们安全得很。”

“兵一平二”流云抬手道,“辛兄,你这深海虽然现在相当安全,那异族一时无以攻破。但他们的野心……你可看得清楚。若是这陆上被他们占了,这水里迟早也是他们的乐园。”

“象5退7”鲛皇思考了片刻,下了一步险棋,“水族自有水族在办法,在水里,他们能有什么能耐”

“兵二平三”流云说道。“在水里,他们的确不是你海族的对手。只是。他们若是污了你的水源,你这一海的生灵要如何活下去?”

“卒3平4”鲛皇笑道。“说得你们好像没污染我们的水源一样。近些年来,你们为了对付异族,肆无忌惮地制造元力冲突,水里,空气里,哪一点没有你们排出来的毒物?”

“兵三平四”流云重落一子,说道,“只要战争一结束,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人鲛两族还是永世好和”

“卒4平5”鲛皇看出了流云的后手,回防了一下,说道,“你们跟蛮族也是这样说的,后来呢,整个蛮族为你们卖力使劲,结果呢,蛮族亡了。”

“车四退二”见鲛皇打的这个回防如此有力,流云改口说道。“我人族从来不是这样的,只是蛮族太仗义了,他们灭族也非我们本意,”

“后卒进1”鲛皇看出了一丝破绽。进攻道,“那我鲛族可不那么仗义,得让你失望了。”

“兵四进一”流云想了很久。终于下了这步棋,“玄龟心是鲛族的重宝。这我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还在找另一样东西。水神残经。正好,我手上有一部。”

“后卒进1”鲛皇把进入流云地盘的卒推了一步,说道,“水神经早已经下落不明,我鲛人对这本书也没有什么**。”

“车四进二”流云说道,“那你又何必把自己的女儿逼出去,让她有机会在外面活动找经书呢?”

“象1退3”面对流云这一手,鲛皇只得回防,“小女只不过是为爱私奔而已,哪里说什么取经”

“兵四平五”流云哈哈大笑道,“难道白民长老还跟我说了假话不成,他说你的女儿已经将他手里的那本书给背熟了”

“象3进1”鲛皇看清了局面,自己终究是忽略流云的后手,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输了,但还是回了一手,说道,“难道你手上正好有孟家的那本?”

“兵五平六” 流云落了子,局势定了。流云说道:“没错,孟家的那本残经正在我手上。”

鲛皇把棋子收好,说道:“你赢了,我斋戒三天,一来取玄龟心,二来迎水神经。”

流云一拍巴掌,笑道:“好,辛兄果然分得清主次。”

“孟氏族人早已经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流云长老,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身影?”

流云笑而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我的手段?”

鲛皇闻言便知孟氏一族消失很有可能便是流云所为,同为水神后裔,鲛皇本应该为孟氏讨回些公道,但鲛皇只是舒了舒筋骨道:“那我们可呈了流云长老的情,省得自己动手伤了血脉和气。”

流云哈哈大笑,鲛皇亦笑,两个狡诈之人握手达成一致,棋子化为水泡散得无影无踪。

凝神宫,这座宫殿与其他黄金宫殿不同,是幽蓝色的,在整个水族皇宫格外的突出另类。水下世界,景瑟最喜欢两处两方,一处是有彩虹天堂之称的珊瑚集市,一处便是凝神宫。较之其他的海螺房子,只有这座幽蓝色的才如此安宁。

鲛后正在凝神宫里阅读着历代文豪的遗世之作,听闻女儿归来,她合书立于门口,期盼之情溢于言表。辛小琪与景瑟自上次大闹皇宫而去之后,已经整半年了。鲛后只觉得当时的场景犹在眼前,倔强的女儿,不怕死的景瑟,两人据理力争辩得丈夫无话可讲,一向讲理的丈夫最后竟然下了禁足令,两人则大胆地违抗。想到景瑟说会一生一世对自己的女儿好,鲛后有感两人的情义,硬是协助两逃了出去。

每思及此,鲛后总是心头快悦。

“母后”辛小琪进门便向鲛后行礼。

“伯母”景瑟与鲛后握手问好。

此见鲛后,景瑟只觉得她抑郁了一些,虽然 还是那个贵气十足的皇后,但面容之下只有淡淡的忧思。景瑟心想莫非是过度思念女儿,以致精神不振?

只听鲛后舒道:“你们回来就好了”

听此平淡之语,辛小琪钻到鲛后怀里失声恸哭,一滴泪化作一颗珍珠。

母女两人说着家长里长。时不时问上景瑟一句,景瑟如实回答。景瑟也不无聊。凝神宫里有许多的书可看。

当鲛后听到景瑟为了救辛小琪而独自面对夕兽的时候,鲛后关切道:“你可受伤了?”

景瑟如实回答道:“开始受了点伤。后来实在应付不了,就动用了先祖的一只眼睛,将那夕兽给困在身体里”

鲛后这时放下心来,又听女儿讲着。待辛小琪讲到景瑟因为夕兽获得了九幽冥手时,鲛后大为惊奇,想看看九幽冥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毕竟她也是听过九幽冥手的传说。

景瑟展露左手,一只刻着凹凸不平花纹的青铜护腕呈现在众人面前。鲛后细看了青铜护腕上的花纹,比对之下竟然看出了一些门道。

“我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花纹。这应该也是符咒的一种,应该是外来的某个种族的文明成果,总之不属于有情世间。”

景瑟没想到鲛后的知识面这么广,开玩笑道:“若是水下也有博物馆,那您一定是馆长。”

鲛后笑道:“就你会说话。我也是希望能开个博物馆图书馆之类的,可惜我的提议被上议院驳回了好几次,说是会动用不必要的人力物力,而且这类文化场所也不是刚性需求,再者。鲛人有自己的水族馆便够了,无需学习陆上的文明。”说到此处鲛后又叹息说道:“我见鲛族日渐固步自封,将来怕是要吃这方面的亏。”

辛小琪道:“上议院也有上议院的考虑,您也别难过。大不了今年咱们再提一次,讲清这里的厉害关系,拉拢水族的居民。有水族的居民支持,上议院就不得不重视了。”

鲛后道:“唉。我们皇族是不能从政事的,这点你要记牢了。”

三人又说了会话。水下世界的夜晚到来。景瑟被安排到了客房区,客房区座落在凝神宫的东面,总共有大小不一十只海螺。客房区被施加了特殊的结界,与陆地并无两阿样。景瑟回到更加熟悉的世界里,自由地呼吸着,在水世界里哪怕有避水珠他也不敢用力吸气民,生怕把海水吸到肺里。景瑟换了衣服,吃了点鱼生便睡下了。

第二天大早,辛小琪便没了踪影,景瑟孤单在房内坐着。因为公主的归来,海底开始了庆典,做为外族,景瑟是不能参加庆典的。这一天景瑟什么也没做,只是发着呆。直到夜晚,辛小琪才回来。辛小琪一回来便去了客房找景瑟,“累死了。”辛小琪卸下了公主的气派。

景瑟冲好了茶递给辛小琪,说是茶其实是章鱼的血。“养养神。”景瑟边替辛小琪揉捏着肩膀。

紫色的章鱼血散发出一股腥味,但在鲛人闻来则是香甜的。辛小琪享受着景瑟准备的一切,侧着头贴在景瑟的手上。

“你真好”

“有你这句话就值了”

辛小琪调皮道:“亲个嘴?”

景瑟忙说:“算了,改日吧。”

辛小琪说道:“我这个样子你可日不成?”说着话,辛小琪还摇了摇尾巴。

景瑟知道辛小琪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说道:“你刚喝过茶,亲嘴会晕。”

辛小琪笑了起来,她想到景瑟第一次偷联吻她的样子。那是景瑟第一次来海底世界,景瑟瞧见了指腹为婚的辛小琪,想要耍流氓的景瑟趁辛小琪不注意就亲了上去。谁知道辛小琪刚喝过茶,章鱼血的腥味与特有的麻木感让景瑟当场晕倒。辛小琪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适应。到时候因为这个夫妻不和导致分手就麻烦了。”

景瑟笑道:“那只能说明我有眼无珠。我还怕身上的这些眼睛你不能接受呢。”

“如果不能接受那些的话,证明我脑大无脑。”辛小琪脱口而出。

景瑟看着辛小琪的胸口,辛小琪穿的礼服还没换下,很好地把身形衬托出来。白色的丝质纱裙离辛小琪的皮肤若隐若现,一个蝴蝶结优雅的搭在胸前,巧妙地将胸的轮廓呈现着,弯弯如月华。辛小琪的胸部并不大,但在这礼服的反衬之下则有型了许多,景瑟伸手将蝴蝶结解了开来,缎带轻轻绒在辛小琪的身上。

“想什么呢?”辛小琪见景瑟挑拨缎带。心理紧张了一下。

景瑟不再动弹了,说道:“想摸摸看。”

辛小琪一拉景瑟的手。说道:“来吧。”

景瑟将辛小琪横抱在怀,双手按在辛小琪胸上。入手冰凉。

景瑟道:“为什么你会愿意嫁给我?”

辛小琪道:“指腹为婚啊。”

“你以为我会信?”景瑟说,“指腹为婚不过是两家人的玩笑话,你接受的教育断然不会允许你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婚姻。”

辛小琪有点痒,鱼尾拍打的频率高了起来。她说:“大概是看你身上有些浓烈的英雄主义,所以我被你吸引了吧。轻点,别。”

景瑟搔到了辛小琪的痒处,故意加了点速度,辛小琪的**立刻激突,从**传来的快感让辛小琪为之一震。鱼尾僵直着。

景瑟问道:“今天巡海仪式,都有哪些活动,说来听听。”

“别停。”辛小琪说,“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乘着水母从东到西的走了一遍,撒了起花,到珊瑚集市的时候停了两个小时,随行的仪仗队进行了法术表演,也去了演武场看蟹虾角斗。剑鱼对刺。”

“我是一次也没看过,每次你回来就要举行这样一次庆典,是为了什么?”

“为了促进旅游事业啊。”辛小琪说,“水下的生活比较寡淡。生活在不同水域的同胞们只有游玩为乐。”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眼看深夜了,仆人呼唤辛小琪休息。辛小琪在意后。景瑟合衣要睡,却听有人打门。

“贤侄可睡下了?”来人正是鲛皇。

景瑟应到:“还未睡。”然后打开了房门。

鲛皇进得屋来。四下反扫了一眼,说道:“琐事繁多。贤侄来有一日,未能亲迎过问,还望海涵。”

“岂敢岂敢,这里便如家一般,何需更多过问。”

两人客套了一番,鲛皇终于将话题引入正题:“你准备什么迎亲?”

“待我的瞳术练成之后?”

“还需多久?”鲛皇道,“是十年还是一甲子?”

景瑟低头不语。景家世代相承的瞳术据说有最高境界,只要练到最高境界便可以窥探天机,景家每代族长都以将瞳术修行至最高境界做为终身任务,但任他们如何修炼也达不到要求,要么是族长本身天资太差,要么是时间不够长。直到八百年前,景氏的一任族长寻到了圣甲虫这等奇物。这位族长便用圣甲虫在自己儿子身上做起了实验,圣甲虫寄居在孩子的心脏里,受景氏心血供养也受命于景氏。

族长死前将自己的双目挖出贴在自己孩子的心口,孩子催动圣甲虫,圣甲虫生出两只小甲虫附在族长的双目上,凭借着小甲虫与圣甲虫之间的联系,族长的双目奇异地在孩子身上重新睁开,并且目中所承载的瞳力完全保留。族长瞑目而去,新任族长以为终极瞳术就在眼前,没日夜的开始吸收父亲眼睛里的力量,谁知道,由于族长本身的瞳力不足,吸收到一半的时候胸前的眼睛 又闭上了。就这样,经过几代人的研究与传承,景氏终于想搞起了整套程序。一个天才,一份毅力,以及无数前人的心血。于是景氏一族便在等待家族中天才的诞生,奈何景氏香火不兴,传到景瑟爷爷一代的时候便只剩下了独子。

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景瑟,因为天生一对反瞳而被视为天才。景氏九代族长的眼睛都被安在了景瑟身上,就在动手术的那一夜,景氏突遭大变,一直以来为景家鞠躬尽瘁的老管家露了真面目,景瑟十分清楚地记得那个过程,老管家变成了一条钢铁蜈蚣,腿如利刃肆无忌惮地收割着家人的性命,逃过一劫的景瑟带着爷爷给的信物来到了水下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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