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深邃莫测的赤瞳,魏甲心头莫名一紧,连带着握剑的手也轻颤着紧了起来。这穷弱书生,怎么会有这样强大莫测的气场,是他的错觉吗?
那些贡生见云翡在擂台下站着,一丈高的擂台,在他面前像是一面高墙,又爆发出一阵大笑:“云学士,你是不是上不去?要不要让宫人给你搬个梯子来,让你爬上去?”
潮水般的哄笑声还没有停止,龙绯云踏风而起,淡绿色的布衣随风招展,恍若风中的一片玉叶,轻若无物。
翩跹惊鸿,宛若游龙,不外如是。
当青衣落下的那一刻,场中一片寂然,所有的贡生不是瞪大了眸子,就是张了嘴巴还未合上。
嘲笑的嗓音全都堵在了舌根下面,化为了一阵阵惊愕的咳嗽。
“他竟然也会武功?”
“竟然还不在魏甲之下,这太不可思议了!”
擂台那边的小皇帝也坐直了身子,探头去看,看见那抹青衣如叶飞旋落下,只差发出一声喝彩。
“原来云翡会武功,这样正好!他与魏甲比武,朕可有得看了。”
唯有坐在屏风帘帐后面的人影岿然不动,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小猫儿看似娇弱,等她伸出利爪,露出獠牙之时,才会有人明白她原来是一只森林豹王。
所有胆敢戏弄她,轻视她的人,都会付出后悔一生的代价。
云儿,他的云儿,便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令人着迷。
这场比武,着实很有意思!
看见悠然落下的云翡,魏甲方方正正的脸上划过愕然之色,很快就被嫉恨不服所代替。
他握剑一扬,从鼻孔里轻嗤道:“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显摆!”
擂台高出地面不少,又众人隔着一段距离,魏甲的话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
龙绯云从身后兵器架上随意取了一把剑,指尖从寒光粼粼的剑身上一寸寸划过。
看到他这个动作,魏甲动了动喉结,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一双牛眼紧盯着龙绯云的动作,生怕他会发现什么。
指尖划过的动作毫无停留,龙绯云握剑的手已垂下。魏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添了几分轻慢之心,不过是会点花架子武功,他还以为眼前人有多高深莫测。心里冷笑着,过会一定要亲手取了云翡的性命。
刀剑无眼,云翡要是无意撞在了他的刀口上,也怪不得他!
打定主意之后,魏甲握着剑,手腕一转,就准备开始进攻。
龙绯云随意挽了一个剑花,不咸不淡道:“魏公子,你可知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
魏甲倒是一顿,瞪眼望着龙绯云,不以为意道:“你讨厌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干系?”
就在他顿住动作的时候,龙绯云一剑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他的脸。
“云某最讨厌道貌岸然,最喜装叉的人。正所谓装叉遭雷劈,云某也勉为其难替天行道一回,劈了你这张伪君子的脸。”
“你说什么?”魏甲恼怒间变了脸色,但她劈下的这一剑实在太快。
魏甲慌忙横剑去挡,却听见一声脆响,自己的剑锋竟被砍出了一道缺口。而这强悍的力道生生将他逼到了擂台边缘,只要他再往后一步,掉下去就彻底输了。
被这看似纤弱的书生一招打败,要叫他如何安心!
魏甲在边缘挣扎的同时,拼命调动起丹田之中的所有内气,剑身之上隐隐浮现出模糊的剑气,才停了下来。
见云翡的剑势被自己挡住,魏甲满头是汗,却忍不住咧嘴一笑。
擂台外观望的贡生都为魏甲捏了一把冷汗,看着魏甲在擂台边缘停下,不由松了一口气。又看见他剑上缠绕的剑气,一个个都惊为天人般叫唤:“剑气!那是剑气!”
“没想到魏甲造诣已如此之高,内气如此雄厚,竟然能练出了剑气。”
要知道只有内气雄厚之人,才能将内气转移到兵器之上,练出一层薄薄的雾气。因为比武的剑不是自己平时所用的佩剑,这样一来要与剑心相通,练出剑气就是难上加难。但有了剑气之后,兵器威力大增。
寻常资质的人要修炼上三十多年才能练出剑气,而魏甲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能将剑气化形,可谓是资质出众。
而云翡能将他逼到擂台边缘,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耍了什么奸计罢了。
魏甲听见擂台外的赞叹之声,心头一热,满脸洋洋得意之色。
用一双牛眼斜睨着龙绯云,轻飘飘叹道:“云公子的剑法也不过如此嘛!”
龙绯云收了剑,淡淡一笑,“是吗?”
就在这一笑间,魏甲只觉得面上刺痛难忍,好似有一股热流涌出。
他诧异地摸了摸疼痛的地方,指尖的鲜红让他嗔目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