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确认好没什么问题之后，谭惜转身离开了店里，头也没回一个。

“粑粑……”透过窗看到谭惜的身影消失不见，等等语气有些犹豫。

“怎么呢？”陆离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个小小的人儿是他的儿子，他的身体里流着他和谭惜共同的血，每每想起这一点，他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冰冷的五脏六腑有了回暖的迹象。

“你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稚嫩的童音落下，陆离顿时怔在了那里。

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也不知道等等这个小人儿的小脑袋里到底明白多少，只是他要在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面前承认自己即将再婚的事实，即便等等不会觉得如何，他也到底是缺了那一份勇气。

“我听宁甜干妈说的。”等等见他不答，再次开了口，“我看过那个姐姐的照片了哦，很漂亮，很像我麻麻。”

陆离想要脱开这个话题，起身就要去柜台前为等等点餐，“等等想吃什么？最近好像有新出的套餐，爸爸给你点一份……”

“等会再吃。”等等却是出奇地执拗，拉着陆离的衣袖就不放，迫使他重新坐下来。

他小大人似的满面严肃，好似这不是普通的聊闲话，而是在进行庄重的父子谈话。

陆离无奈地去拉他扯住他衣袖的手——他袖子上有一颗有些尖利的铂金袖扣，他怕会伤了等等幼嫩的皮肤。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陆离问他。

等等慢悠悠地开口，大眼睛里出现一种绝无可能在小孩子眼中出现的鄙夷神色——

“粑粑，你一点都不像个高大上的总裁，做事套路太老旧，也太幼稚，连韩剧里都懒得这么演。”

陆离被他说得一愣一愣，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了。

虚心求教？恼羞成怒？

“就因为你从前做错了事，麻麻一时半会没办法原谅你，所以你就自欺欺人，找了个长得和麻麻很像的姐姐来做麻麻的替代品，韩剧早就不这么演了，美剧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套路。”等等小脸酷酷的，一本正经地对陆离训话，“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既然已经打算放弃我麻麻，那又为什么又要圈在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牢笼里不走出来呢？”

小家伙人小鬼大，说起话来还真像个大人似的。

“你没有爱过，你不懂。”陆离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周围人听了哭笑不得的话。

等等立刻反驳，“我在美国的托管所里有好几个女朋友，我爱过！”

陆离差点一头磕在麦当劳的桌子上，暗自感慨这孩子到底是随谁。

“总之我听了干妈说的那些事后，很不高兴。”等等做出了总结，“我觉得你该忘了我麻麻，也不要找个长得相似的替代品摆在眼前，你看着那个替代品，就会一直烦心不如原来的那一个，你不高兴，替代品也不高兴。”

“你这股子爱说教的劲头像谁呢。”陆离伸手去捏他的脸，轻缓着说，“儿子，咱俩都是男人，以后你就会明白，爱着一个人却只能远远看着她和别人幸福，这种滋味太难受，只要她还在这世上，还在你眼前，你就永远忘不了，永远放不下，就算你暂时忘了，可是总有一天你还是能想起来，我也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可是要是骗骗自己就能好过些，我不会拒绝。”

等等听得云里雾里，对他这个年纪来说，这些还是太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