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在眼中打转,陆灵筠的手在颤抖,始终狠不下心。
她想松手,他却握紧她的手,用力往心口刺去,水果刀的尖端刺入衬衣内,沁出血迹,迅速染红衬衣。
她错愕的看向他,想要松手,他却不让。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散落而下,看着他胸口处沁出的血液,她吓得手都在颤抖,"你疯了吗?"
他竟然不躲闪,还握着她的手刺下去?
看着那不断溢出的血液,灵筠觉得疼,就好像刺在自己的心口。
顾鸿煊低首看着她,唇角苦涩的勾起,松了她的手,水果刀从两人的手中掉落,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伤口蔓延的疼痛让他说话都变得虚弱无力,暗哑着声音道,"如果刺下去能弥补我做的事情,我宁愿你刺的深一点。"
那件事,他对她怀有愧疚,却无力改变……
如果刺下去,她能好受一点,能原谅他,又何妨?
"每次都是我让你受伤,这次要不要一起算回来,再往下刺一点?"
他的声音越发虚弱,听得灵筠的心尖都在颤抖,心好似被一双大手用力的揉着,一阵阵的抽痛。
张姨听见客厅里的哭声,赶忙了从房间出来,一出来看见顾鸿煊的胸前都是血,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拉开顾鸿煊,急急忙忙的打了120。
去医院之时,灵筠没有去。
张姨陪着顾鸿煊去了医院,她独自蹲在原地,木然的看着地上的水果刀。
上面,还有他的血……
想起他虚弱的被医护人员搀扶着离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
医院里。
顾鸿煊正坐着由医生处理伤口,张姨见状,时不时的叹气,心想这是什么女人,自己的老公也下的了手?
未免太狠心了?
若是顾鸿煊的爷爷知道,还得了。
顾鸿煊看向张姨,勉强的挤出笑容,"回去吧,灵筠自己在家,她也被吓到了,你回去陪陪她。"
张姨冷哼一声,"你还担心她。"
"真没看出来她那么狠的心,竟然下得了手!!"
张姨愤愤不平的说着,越想越是气。
顾鸿煊苦涩道,"是我对不起她。"
"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不就因为彩洁的事情才娶了她吗?她能嫁给你,那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亏得她长得像彩洁,如果不是这样,你能娶她吗?真是太吧自己当回事了,竟然还拿刀伤人,要不是你刚才揽着我,我……我就报警了!"
"这不是谋杀吗?"
"张姨!"顾鸿煊叹气,"是我自己刺的,跟灵筠无关。"
张姨一听,就不明白了。
这正常人看见都会以为是陆灵筠刺伤的,哪个人会拿着刀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捅?
"我没听错吧?"
"你不是袒护她?"
张姨表情夸张,难以置信。
顾鸿煊点了点头,无奈的勾起嘴角,"我没有袒护她,你回去吧,告诉她我没事,这点伤没什么,别让她在家里胡思乱想。"
张姨虽是想不明白,也不好多问,叹口气,起身说,"好吧,我回去看看。"
*****
张姨回到家时,陆灵筠已回到卧室了。
她上前敲了敲门,里头毫无动静。
叹口气,心想这女人哪里像是会担心鸿煊安危的样子?
这不,都躺下睡大觉了。
张姨走后,灵筠看向门口,表情木然的坐在床上,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黑,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的缠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想到他的虚弱,他胸口沁出的鲜血,陆灵筠就感觉窗外的冷风携带着尖刺吹入了心里,很疼很疼……
当时的她根本没想要伤他……
仅仅因为一道伤口,就能抹平他做过的一切吗?
他说,如果刺下去能抵消他做过的事情,甘愿她刺是深一点。
他们彼此都明白,尽管刀子刺下去,也抹不平,即便她能原谅,心还是会有抵触,就如当时她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可以原谅许博涛。
结果,不也无法越过心里的障碍,无法忘却那份芥蒂。
回首过去,他何曾真心待她?
他只是把她当成李彩洁的替身,她却无法控制自己,悄悄的爱上他。
与其这样下去,不如离开。
他们都是固执倔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