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雅含笑简短回答而已,并不肯多言。这个严氏瞧着二十六七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生得甚是清丽,满头珠翠堆积,身上衣裙华贵,体态玲珑,分明是少妇模样,偏偏做出如此慈爱的模样,实在是太假了点,和她整体的气质实在不搭。
说了一会儿话,慧雅便吩咐月莲把给赵勤和赵颖准备的见面礼拿了上来,含笑道:“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三弟和妹妹拿着随意赏人吧!”
赵勤见是一个小小的赤金麒麟,不由有些不屑,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赵颖则把不屑表现得更加明显,把那对赤金对钗扔到了铺着红毡的地上,仰着小脸道:“什么阿物!我家下等的婆子头上戴的都比这个好!”
她的模样甚肖其母,清丽无双,仰着脸说着这样傲慢的话,简直是说不出的惹人厌恶。
严氏板着脸瞪了女儿一眼,却没有说话。
慧雅似笑非笑地看了赵颖一眼,吩咐后在外面的小梅:“小梅,把这个捡起来,拿出去玩吧!”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你脸好了!
小梅怯生生走了进来,弯腰捡了那对赤金对钗,屈膝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众人都不说话,只有赵颖气咻咻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她原是想侮辱赵青娶的乡野村妇的,没想到反被侮辱了——孙氏这番做派,简直是把卑贱的小丫头和她一样看待!
慧雅笑吟吟看了严氏、赵勤和赵颖一番,屈膝道:“旅途辛苦,我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说罢,便要退下。
这时严氏身边的大丫鬟助诗出列含笑道:“二夫人,论理不该奴婢说的,可是奴婢实在是不吐不快,您这样对待长辈,实在是太目无尊长了!”
慧雅正想要寻个事由出出气呢,见她自己跳了出来,便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道:“哟,这位姐姐是……”
助诗不卑不亢道:“禀二夫人,奴婢名唤助诗,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侍候。”
慧雅一脸我就是不讲理的表情,吩咐月莲:“这个助诗目无没有上下尊卑,掌嘴六下!”赵青已经告诉她了,即使进了东京,他们两口子也是住在赵青母亲留给他的一处小宅子里,而且去外家拜客,去的也是穆远洋当家的穆府,所以慧雅现在才这么有恃无恐。
月莲是穆远洋的人,奴肖主子,月莲和穆远洋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是仇人严氏的丫鬟?
她脆声声答了声“是”,笑吟吟上前,捉住助诗便左左右右扇了六个耳光。
助诗被她给打懵了,俏丽的脸蛋肿了起来,杏眼里泪汪汪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捂着脸奔进了卧室。
严氏气得手都是抖的。
赵颖和赵勤也都吓坏了,他们都是文明人,哪里见过慧雅这样彪悍粗野之人?
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慧雅当着主人的面打了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微微屈了屈膝,也不管小严氏,带着月莲和小梅扬长而去。
她从赵青和梁妈妈话语之间,猜到赵青母亲穆夫人之所以会青年去世,怕是与她发现了丈夫赵岭与自己娘家大嫂大严氏的妹子小严氏的私情有关,慧雅心里便很是看不惯小严氏,趁机便给对方来了个下马威。
严氏被慧雅气了个倒仰。
她因为德行有亏,又害赵青不成,被大儿媳妇尹氏抓住了把柄,带着一双儿女灰溜溜离开侯府,随着丈夫赵岭去了沧州任上,原本想着二儿媳妇孙氏出身太低容易拿住的,没想到这个孙氏生得娇滴滴的天仙一般,却如此彪悍,比尹氏还不讲理!
慧雅一出堂屋门,就看到了立在台阶上仰首看她的赵青。
赵青一身藏青锦袍,愈发衬得身形高挑修长,临风玉树一般立在那里,凤眼含笑看着慧雅。
慧雅想到自己方才泼辣之举,脸不由有些红了。
赵青上前一步,握住慧雅的手,柔声道:“慧雅,我们回家吧!”
里面的动静他方才都听到了,心中不禁不生气,还颇有出了一口恶气的爽快感。
慧雅娇俏地睨了他一眼:“阿青,我刚才……”
赵青微微一笑:“有我呢!”凡事都有我兜着呢!作为我心爱的妻子,你只需恣意快活地活着就好!
慧雅见有赵青做她的靠山,不由得意极了,和赵青牵着手一起离开了。
小严氏立在堂屋的雕花长窗之内,眼睁睁看着赵青和孙慧雅手牵手肩并肩,边走边说笑着甜甜蜜蜜携手而去,简直是气得心都疼了。
赵颖气得眼都红了,伸手拉着小严氏的手道:“母亲,你一定得治治孙氏这个恶妇!”
小严氏眯着眼睛道:“阿莹,你放心,母亲心里有数。”不是要一起进京么?那她就在路上慢慢调理这个粗野彪悍的孙氏好了!
谁知道小严氏想了无数的主意要在路上炮制孙慧雅,可到了出发那一日,赵青却命人来告诉赵岭,说永平县临时出了一个大案,上面督促得很急,他暂时走不了,而孙氏得留下侍候他的起居,只能请父亲继母和弟妹先行了。
小严氏再次气了个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