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人之后,尚佳听说母亲在正房候着,便不再见人,直接去了正房。
看了母亲递来的纸上记录的三个日期,尚佳微一沉吟,道:“为父守孝是二十七个月,这样算的话,栀栀孝期其实已经满了。陛下命我十月初莅任,那么最晚需九月初四初五出发,不如把婚礼安排在九月初二吧!”这样的话成亲第二日,栀栀还来得及回门探望贺沥。
按照大周风俗,新婚夫妇回门,又叫拜门,有能力置办礼物的话,成亲第二日即可前往,叫复面拜门;不然的话,过三日、七日也都可以。
尚夫人思忖片刻,觉得尚佳的安排还算妥当,便道:“还算妥当,只是有些急了。”
见母亲不说话坐在那里,脸上神情似有些踌躇,尚佳想了想,道:“母亲,栀栀年纪还小,即使去了沧州,我们也会分院居住。”
栀栀那样小,那样弱,他如何能下得了手?无论如何,都得等一等的。
尚夫人见儿子主动谈起了这个尴尬的话题,不由松了口气,笑道:“这样就好!”栀栀还小,可不能太快有孕。
母子俩又商议了一会儿婚礼细节,尚夫人这才起身预备离开。
尚佳见状,当即跟着尚夫人起身:“母亲,我送您回去吧!”栀栀昨日被吓成那个模样,如今还不知道是不是在背着人哭呢,他还是去看看的好。
尚夫人心知儿子是担心栀栀,不由似笑非笑打趣尚佳道:“是啊,你娘我自己不认识路,得儿子送呢!”
尚佳心意被母亲窥破,清俊的脸上浮起浅浅红晕,却并不肯罢休,垂下眼帘,厚着脸皮跟着母亲出了门。
他天性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红,只是自从拜到小赵太师门下,便开始跟着赵然厮混,如今虽然依旧容易脸红,可脸皮已有愈来愈厚向赵然靠拢的趋势。
到了正房内院,尚夫人和尚佳母子俩扑了个空,没见着栀栀。
问了黄妈妈,这才知道栀栀正带着人在绿竹轩浇花。
尚夫人见儿子桃花眼熠熠闪光,便知尚佳想去看栀栀,就笑道:“阿佳,你绿竹轩去瞧瞧栀栀,快些把栀栀带回来,我来安排今天的午饭!”
尚佳答了声“是”,抬腿去了绿竹轩。
栀栀在绿竹轩小楼前面的花圃里种了些凤仙花,如今凤仙花犹在花期,红的、粉的、白的,各色娇嫩的凤仙花开得正好,栀栀便吩咐粗使婆子们浇灌花木,让如珠如玉监督,自己带着小樱采摘凤仙花去了。
尚佳过去的时候,婆子们已经浇完绿竹轩的花木离开了,而栀栀正用丝帕兜了凤仙花瓣递给如珠呢——栀栀不爱染指甲,采的凤仙花都送给了如珠和如玉。
如珠如玉得了这些花,笑着谢了栀栀。
正在热闹间,如玉眼尖,见尚佳来了,忙给如珠使了个眼色,又拉了拉小樱,都回避了。
栀栀正在笑,一转眼身边侍候的人全都不见了,不由想起昨日之事,顿时有些瑟缩,惊惶地四处乱看。
尚佳见她背对着这边,根本没发现自己,促狭之心大起,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李栀栀正在茫然地寻找,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还没等她转身,一个人便从背后抱住了她。
李栀栀先是打了个哆嗦,正要拼命挣扎,却很快平静了下来——这是尚佳!
她凭直觉知道这是她的阿佳哥哥!
李栀栀闭上眼睛,感受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尚佳。
尚佳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他的怀抱并不舒服。
可是尚佳那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环着李栀栀的腰肢,却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尚佳感受着怀中柔软馨香纤弱的栀栀,低头在栀栀发髻上轻轻吻了一下,又侧头吻在了李栀栀的额头,然后转过李栀栀,吻住了李栀栀的唇……
李栀栀的心脏麻酥酥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尚佳高挺的鼻梁摩擦着她脸上的肌肤。
秋日金风吹过竹林,发出瑟瑟声响,四周弥漫着清冽的竹子清香……
原来,有了阿佳哥哥,那些问题和恐惧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