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栀栀正要说话,外面便传来丫鬟如宝的声音:“禀夫人,春分来寻公子!”
春分一进来,便道:“禀公子,赵大人派了小四哥哥过来,让您去见他!”
尚佳起身道:“去哪里?”
春分忙道:“说是在枢府!”按照大周体制,枢密院与中书门下分掌军令与政令,号为“二府”,枢密院又称枢府,赵然身为枢密使,自然在枢府办公了。
尚佳和母亲栀栀打了个招呼,匆匆去了。
赵然正在枢密院大堂内办公,听小厮回禀说尚佳到了,便道:“让他进来吧!”
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尚佳了,赵然这才懒洋洋道:“阿佳,婚期定下来没有?”
尚佳拉了张錾胎珐琅紫檀圈椅在书案边坐了下来:“大哥,婚期定在了九月初二,九月初四我就带着内子出发去沧州,十月初想必能赶到。”
赵然算了算时间,觉得有些太赶了,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拉开书案下面的抽屉,抽出一叠银票推给尚佳:“阿佳,你要成亲了,以后就是大人了,爹爹给你两万两,我又添了些,凑成整数给你。”
尚佳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点小虎牙:“大哥,是十万么?”
“十万两白银?”赵然气得笑了,“你这家伙,你以为你大哥我是大富翁啊!”
他没好气道:“六万两,你爱要不要!”
尚佳笑眯眯伸手把银票都拿了过来,塞入怀中,这才道:“大哥,你从哪里弄到的四万两?”大哥最会讹陛下银子了,一定是从陛下那里弄来的!
赵然舒舒服服靠进了紫檀雕花嵌螺钿的靠背椅中,摇了摇椅子,怡然自得道:“两万两是我的私房,另外两万两是陛下赏我的!”
尚佳算了算,父亲给了五万两银子,再加上恩师和大哥给的六万两银子,一共十一万两银子,足够他和栀栀在沧州安家并舒舒服服过好几年了。
他起身郑重其事地向赵然揖了一揖:“谢谢大哥!”
又道:“恩师何时回来,我去向恩师致谢!”
“我爹娘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赵然蹙眉道,“你若是有孝心,就再给我按摩一下脚吧!”
尚佳:“……”
想起赵然臭烘烘的脚,他也不多说话,扭头就走。
赵然这下急了,忙道:“阿佳,我还有正事没说呢!”
尚佳见他真有事,这才转身回来。
赵然悻悻道:“你和贺沥的任命旨意快要下了,等一会儿随我去崇政殿觐见陛下谢恩吧!”
尚佳这才在原位又坐了下来,继续与赵然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一直到贺沥到了,他们才消停了下来。
没等多久,永泰帝便派大太监前来正式颁布旨意,其中尚佳升任沧州路节度使,贺沥升任殿前副都指挥使。
而原礼部侍郎郑晓平调沧州,担任沧州路总管的旨意,今日上午就颁布了。
因赵然地位特殊,他们也不用提前递牌子,直接由太监引着去了崇政殿。
刚至崇政殿,赵然三人便与从崇政殿出来的郑晓走了个碰头。
郑晓穿着齐整的文官服饰,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平时穿便服要显得更正式一些。
看到尚佳等人,他表情未变,眼都不抬,单是向赵然他们拱了拱手,跟着身穿大红蟒衣脚踏粉底皂靴的大太监兰公公出了崇政殿。
兰公公是赵然初恋江佳音的叔外祖,一直很不待见赵然,见了赵然也似没看见一般,径直引着郑晓去了,
赵然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
刚见过自己病弱不堪的亲外甥,永泰帝心情原本有些沉重,可是一见带着尚佳贺沥两个亲信进来行礼的赵然,他的心情马上变得好了起来:“然然,御书房的奏章批完没有?”
赵然当着属下的面,只得恭谨道:“启禀陛下,尚未批完!”
怕永泰帝又嘲笑自己降伏不住妻子,赵然接着便道:“陛下,臣已把尚佳贺沥带到!”
永泰帝不过交代了一句,便笑着道:“然然,朕赐你几本书,回去好好研究吧!”然然实在是太笨了,明明是他这花丛老手亲自教养长大的,却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住!哈哈!
一旁侍候的太监强压笑意,捧着一个精致的锦匣给了赵然。
赵然心中狐疑,却不好当面拆开,只得谢罢恩与尚佳贺沥一起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贺沥和尚佳都是聪明人,也不傻乎乎地问赵然锦匣里是什么书,跟着赵然回到枢密院之后,他们匆匆告辞,从亲随手中接过马缰绳,认镫上马,飞也似地离开了。
赵然回到枢密院大堂,也不叫人服侍,自己打开了锦匣,取出陛下赏赐的那几本书,俊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片刻之后,赵然吩咐小厮小四:“快快去寻尚大人,让他晚上去太师府!”
等尚佳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时分。
因为心情过于复杂,尚佳便先去父亲的外书房见父亲。
与父亲谈了一会儿之后,因为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尚佳默默起身,预备去内院见母亲和栀栀。
尚天恩见状,忙道:“阿佳,等等我,我正好寻你母亲有事,你我父子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