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诗雨见尚佳带着小厮出了偏房,略一思索,便交代各位师爷先计算,自己起身也跟了去去。
到了外面庭院中,他走到尚佳身边,低声回道:“大人,孙某已经去见过宁宝珍了。”
尚佳抬眼看他:“结果如何?”
孙诗雨微微一笑:“据安插在宁宝珍身边的人的信报,叶真被宁宝珍狠揍了一顿,如今日日被宁宝珍带在身边。”
尚佳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桃花眼微微眯着,看着尚且沾着雨水的雪白栀子花,淡淡道:“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他。”他尚佳的妻子,岂能容人觊觎?
孙诗雨提起了屯田之事:“大人,屯田之事朝廷……”大人请求在沧州路屯田的折子早递上去了,至今未有回音,不知朝廷究竟作何打算。
尚佳伸手折断一枝栀子花拿在手中,慢慢揪着一片片雪白晶莹的花瓣,声音低沉沙哑:“此事牵涉甚大,皇太子正在与陛下讨论此事。”
屯田好处很多,一则可以促进沧州城与长青山之间新增国土辽人归化大周,二则屯田士卒亦兵亦农,亦耕亦战,不仅为军队提供了粮草,保障了军队的战斗力,而且有助于抵御辽人每年必行的以打草谷为名的侵略,解决了困扰大周多年的问题。
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果朝廷同意由尚佳在沧州路实施屯田的话,那么临时聚到尚佳麾下抵御北辽的二十万大军,势必会渐渐成为真正的尚家军,朝廷一着不慎,便会重新出现一个雄踞边疆割据的新军阀。
而穆氏皇族,当初便是从西部的甘州节度使起家,羽翼丰满之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席卷全国,最后夺得天下。
孙诗雨想了想,道:“朝廷需要质子么?”
过了片刻,尚佳道:“陛下之意是我父母必须留在京城,另外给我八年时间,八年后必须离开沧州。”
孙诗雨眉头微挑:“大人之意呢?”
“八年时间足够了,”尚佳坦然道:“我父亲也可以留在京城,只是我母亲……”
他突然有些扭捏:“岳母早亡,内子将来生产,我母亲得过来照顾内子……”
孙诗雨不由笑了,他还以为尚佳是怕治理好沧州路却被人摘了桃子,谁知竟是这个原因。
他笑了半日,方道:“大人,竟是我错了……”他原先还以为尚佳雄心勃勃,想要效仿穆氏先祖呢!原来尚佳和他志同道合,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强大!
尚佳诧异道:“大哥知道我的想法,我和大哥也是这样说的!”他对赵然从来是没有秘密的。
孙诗雨知道尚佳所说的“大哥”便是皇太子穆然,便笑道:“大人,朝廷旨意早晚会下来的!”
尚佳眼睛微眯,道:“我这几日巡视了一番,觉得单是军屯还不行,过于单一了,我预备向朝廷建议,除了军屯之外,还可以招募流配罪犯、奴婢、农民、商人、战争俘虏、北辽牧民等到沧州路,与边疆驻军一起屯田。”
孙诗雨闻言眼睛一亮,道:“大人,容孙某先写成条陈!”
尚佳“嗯”了一声,道:“此事交给你了!”
谈完正事之后,孙诗雨还要忙着算账,便告辞回去了。
尚佳正要回大堂,见天和走过来行礼,便问道:“天和,近来有郑晓的消息么?”
天和忙道:“禀大人,郑晓如今依旧是由青山道长陪着呆在海岛上。”
尚佳脑海里又浮现出栀栀那个盛满玫瑰香汁子的白玉瓶,总觉得心里不静。
天和觑了他一眼,道:“禀大人,兰雅衣舍沧州分店的管事方才来求见夫人,说太子妃命人给夫人送来了礼物,请夫人到兰雅衣舍挑选。”
尚佳想了想,道:“你和景秀陪夫人去吧!”
低头略一思索,他又补了一句:“告诉夫人,挑选罢不必急着离开,等着我去接她。”他下午要去看新建成的节度使衙门,正好带上栀栀一起去看看。
天和答应了一声,自去禀报。
半个时辰后,尚佳估计栀栀已经离开了,便抬脚回了内院。
内院廊下齐齐整整摆着无数木架子,上面放着很多精致的白瓷花盆,都是栀栀养的花花草草。
如玉正带了*和明月在浇花,见尚佳进来,忙齐齐屈膝行礼。
尚佳摆了摆手,哑声道:“不要跟进来!”
如玉年纪虽小,却是尚府的老人了,深知尚佳不爱说话,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他说不让侍候的人跟进去,就千万不要不要跟进去,因此当即恭谨道:“是,大人。”
明月等人是赵然嵩山庄子上□□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跟进去。
到了卧室之后,尚佳先去床上翻栀栀藏在锦褥下那个白玉瓶,谁知道他一掀开锦褥,不但看到了那个白玉瓶,还发现了白玉瓶下面那一摞用金线装订的精致细密洒金无色粉笺。
尚佳有些好奇,拿起粉笺翻了翻,清俊的脸顿时红透了,热=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