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道:“我们幸亏遇到了夫人……”
明润、明月和明珠都跟着连连点头。
她们离京前,听说一起被选出来的明玲和明琳,被改了名字辗转送到了郑太尉府……
想到郑太尉的年龄和太尉府的名声,明润她们不禁打了个寒噤。
栀栀身体酸软不堪,扶着明珠和如玉方才起身:“小樱呢?”
明珠柔声道:“夫人,小樱去厨房看晚饭去了!”
扶着夫人走到镜前,明润上前一步揭开了上面罩着的镜袱。
栀栀对着镜子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眼皮粉红融滑,睫毛微湿,眼中也有些湿意,嘴唇嫣红微肿,不由一哂,心道:怎么每次事后都这么明显啊!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问小樱,为何老是有人觊觎她,小樱说的话——“老家夏天路边的野草丛中会长出一种雪白的野生木槿花,不是能长成树那种,就是一年生发一次那种……这种野生木槿花单薄得很,好像一阵风都能给吹折了,花瓣白得透明,嫩得很,刚淋过雨的话,上面还带着露水,让人老想伸手捋上一把,揉搓几下,或者撕下花瓣放嘴里嚼吃了……”
当时栀栀觉得小樱在胡说八道,现在看了此时镜中的自己,她明白了小樱那段话的意思……
栀栀垂下眼帘,暗暗想到:阿佳哥哥每日都要弄我,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是棵小松树的灵魂,可是外表却格外的有欺骗性。
不过栀栀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像个小松树的好,除了在尚佳面前,她都要做坚强的小松树般的栀栀。
栀栀在锦凳上坐了下来,吩咐道:“明珠,你去内宅大门外叫小厮重阳,让他去请大人回来用饭!”天都黑了,该让人去叫阿佳哥哥了!
明珠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明润她们开始为栀栀重新梳妆。
这日孙诗雨正在外书房伏案替尚佳写呈上的折子,尚佳走了进来,在书房内转了好几圈,然后在孙诗雨面前停了下来。
孙诗雨见自家大人桃花眼熠熠闪光,便知他有开心的事要和自己分享,索性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尚佳,含笑道:“大人,您有什么开心的事?说来听听!”
尚佳似有些激动,他负手在书房内转了转,再次走到孙诗雨的书案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沉吟了一下方道:“孙先生,你看,内子怎么能这么聪明能干!”
孙诗雨:“……夫人如何聪明能干了?”
尚佳抿了抿朱唇:“她如今还不到十六岁,可是已经能够管理这么大一个家了,府里外院内宅怕是有几百人了吧?还有素日的人情礼物往来,你看她都管理得井井有条,我还以为自己需要插手呢,谁知她竟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见自己大人兴奋激动得俊脸微红,桃花眼亮晶晶,孙诗雨都不好意思打击他了。
孙诗雨心里腹诽着:我的大人啊,别人家还有更小的主妇主中馈呢,还没什么人帮扶,夫人有您护着,有一大群能干丫鬟围着,有景秀天和这样能干随从听她的使唤——她这叫厉害么?
他脸上却带着佩服的笑:“是啊,夫人年纪小小,却如此厉害,真是大人教导有方啊!”
自家大人精得跟什么似的,连拍马屁都无从下手,只有在对待夫人上,大人才会变得傻乎乎的,何不趁此赶紧大拍马屁!
栀栀被孙诗雨用力夸赞了一番,尚佳与有荣焉,开心极了:“内子别的不行,就是做事认真,又肯学习!”
孙诗雨:“……是,果真如此啊!”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大人,您将来只能生一个孩子!”
尚佳挑眉:“为何这样说?”
孙诗雨忍笑忍得很痛苦,捋了捋长须:“因为大人您的心长得太偏了哈哈哈哈!”
尚佳:“……”
孙诗雨不是他的知音,他不打算和孙诗雨多说,悻悻地离开了。
沧州的秋天特别的短,一场缠绵了好些日子的秋雨过后,冬天便步履匆匆来到了人间。
刚进入十月,随着一场雨夹雪,人们又都穿上了厚袄。
栀栀莳花弄草之余,镇日闲来无事,便又让尚佳带着她逛了趟兰雅衣舍,为自己选购了一件大红五彩遍地锦面貂鼠皮袄、一件大红刻金牡丹纹遍地锦面雪貂皮袄和一件玉青缎面绣花雪狐斗篷,给尚佳选购了一件玄色缎面银狐披风和一件宝蓝缎面玄狐斗篷。
尚佳见临离开了,栀栀的眼睛还看着兰雅衣舍展示的那几样貂鼠卧兔,含笑道:“喜欢便选几个吧!”
栀栀笑盈盈看着他:“阿佳哥哥,戴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
尚佳笑了:“沧州路位于塞外,冬日寒冷的程度不是你能想到的,还是选几个吧!”
栀栀听了,便开开心心选了两个貂鼠卧兔,以待下雪时穿戴。
等到又过了一个月,进入了十一月,栀栀发现尚佳说的是真的——沧州实在是太冷了,最冷的一次,雪下了整整三日,全城道路都被大雪给封了,漫天遍地都是雪白一片。
雪下了三日,可是化雪却用了整整二十几日,栀栀这些日子在准备回京给亲朋好友带的礼物,因为大雪封路,还真是有些不方便。
尚佳和栀栀商量了,把出发回京的日期定在了腊八那日。
谁知出发回京前一日,栀栀接到了贺沥寄来的一封书信——贺沥成亲了,陛下指婚,新娘子是郑太尉的庶女郑晓的庶妹。
栀栀看完信,递给尚佳,蹙眉道:“阿佳哥哥,二叔被陛下指婚,娶了郑晓的庶妹,你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尚佳匆匆把信浏览了一遍,道:“这消息着实有些突然……”大哥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